第 5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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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倍晴明人生不顺畅的一件事是他认识了源赖光，然后在有关源赖光的事情上，事事不顺。

一连折了几次后，他还是没什么记性。

源赖光从不掩饰自己的某种恶意，做的事一桩桩的翻起来说给他听，他也是不会否认的。

安倍晴明从来不会这样做。

他只会笑的无奈又温柔，然后打开手中的蝠扇，当做什么也没发生，最多只是劝那个极其理智的人杀心不要太重。

“会死的，赖光。你会死的。”

源氏家主杀伐太甚，安倍晴明在观测星象时早已预见他早逝的命运。白狐之子翻来覆去的卜同一个人的命运，那人的命运也坚定如铁，从不动摇。

杀心太重，天命早逝。

他相信那个人也一定会知道这个命运，甚至不用动用卜术，就能从一些事情里推测出来。

他向来聪慧。

毕竟他的早逝，与朝堂上的人分不开。

安倍晴明是侍奉藤原道长的阴阳师，曾经被隐晦的提点过，后来藤原家以藤原秀姬嫁与源赖光为妻，正式与源氏站到了一起，这些提点已经非常直白了。

“源氏刀锋太利，陛下有些心神不宁。”

说来也奇怪，周围所有人都一致认定源赖光那个过分理智冷酷的男人，与安倍晴明的关系并不算差，最多只是好友间的矛盾。

即使源氏对安倍晴明的针对极其明显。

他为即将嫁到源氏而被一堆妖怪鬼魅盯上的秀姬布置结界的时候，秀姬也隔着一层帘子问他：“晴明大人，赖光大人是个怎么样的人呢？”

“一直听见他的传闻，但见面终归是太少了，所以非常遗憾呢。”

源赖光是个什么样的人？

安倍晴明只能说他是一个纯粹的人。在源氏藤原家结盟之际，他是不会失了分寸去实话实说的。去说源赖光年少时期就有了为非歹的觉悟，去说源赖光用巫女活祭八岐大蛇，去说源赖光冷酷无情。

秀姬是一定知道她要嫁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，不然不会如此执意。藤原家考虑良久，在知道源氏家主的风依旧做出结盟的决定，这就证明这场婚礼无论发生什么变故，都只会推迟而不会取消。

除非源赖光先死了。

安倍晴明在这样的时期，只能说他是一个纯粹的人。纯粹的，将所有难以解决的感情问题变成利益交换。

安倍晴明往往会想起年少时的源赖光，想起他说这不是有你嘛的话来。那时候他将这话认定为是源赖光对他亲近信赖的表现。

蠢透了。

他只是知道，安倍晴明是一个比他像人的人，会站在人的那一边，阻止他的所所为。所以他就这么说了。

一度让人有些抑郁的想法。

正主后来因为某种事情解释了一下。

“恶鬼身前，必定是要有一个可以砍下他头颅的人。”

他说，安倍晴明是唯一一个可以制止他的人。

“可我没能阻止你供奉八岐大蛇，使用活祭。”

“这不一样。八岐大蛇的供奉是整个京都的决定，而不是我的。”

那个男人坐在他面前，白发红眼，慢里斯条。他知道有些事情伤天害理，他却还是会去做，他就是那样的人，只要利益足够，那什么都可以谈。

安倍晴明看着他俊秀的眉眼，满是心酸无奈。

“为什么，不能好好的走呢？”

“我只是不喜欢。”

你看啊，对这么一个人动了心，要忍他的傲慢无礼，要忍他的铁石心肠，要忍他的任性妄为，要忍他的利益至上，还要忍他的百般算计。多累啊，可放下，又舍不得。

他在人心口上好好呆了这么些年，几乎是将他刻进了人的灵魂里。只要他肯低头含笑的说一句话，光风霁月的白狐公子知道他黑心肠，也想为他不顾一切。